傲世皇朝娱乐|橘子的味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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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黄岩之前,我其实对黄岩可以说是毫无概念的。但家里人听说我要去黄岩,脱口而出,是要去吃蜜橘啊?

说到橘子,肯定是无数人从小见惯的朴素的水果,就像苹果、香蕉、梨一样。对我来说亦如此。小时候,家里后院有好多棵果树,最繁盛时候,有两棵枇杷树,两棵石榴树,一棵番石榴,还有一棵桃树。没有橘子树——说来奇怪,我小时候似乎没见过橘子树。但橘子是经常吃到的。

那时候,到了赶街的日子——离家近的有两处集市,五天里各有一天是“街子天”——爸妈从集市上回来,除了买回必需的新鲜猪肉啊、锅碗瓢盆之类的正主儿,还会顺带买些零食。我和弟弟听到阿爸的单车链条声出现在家门口——按理说,所有单车链条声都差不多,但我们那时候就是一下子能分辨出——单车后座边上挂着背篓或系着口袋,装着一大堆货物,我们跑上去,从中翻找属于我们的东西。一个橘子滚出来了,再翻,发现不止一个,而是一方便袋。我们将整整一方便袋橘子拎出来,解开袋子,搁在太阳底下。太阳亮晃晃照着,每一个橘子,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鲜亮光泽,寂静又生动,饱含着人世美好的甜。

吃完橘子,橘皮一时半会儿是舍不得扔的。总要留着,留着能有什么用呢?对我们来说,实在也没多大用处,只是做了一时的玩物罢了——我们喜欢将橘皮对折了,表皮朝外,猛地挤一下。喷射出来的汁液,有一股特别的混杂着清香的刺激气味。如果是在冬夜,就着火塘吃橘子,有时忍不住要将橘瓣烤一烤,烤出一股怪味儿;更忍不住要将橘皮对准了火光,猛地一挤,火光突地一跳,稍待,便有一股暖热的烤糊了水果的气息弥散开。傲世皇朝

橘皮真正派上用场,是在奶奶那儿。奶奶将橘皮收拢来,摊开在竹编的簸箕里,搁在太阳底下晒。不消几天,橘皮失去了几乎全部水分,蜷缩硬翘,色泽也变得暗淡。我总记得,奶奶蹲在大院子里,两只橘皮样苍老的手翻动着这些橘皮,哗啦哗啦哗啦,像是在检阅她的宝贝——这些橘皮,奶奶是要用来泡药酒的。至于有没有真泡成药酒,如今我却想不起来了,更不必说,那药酒的滋味,我自然是从未尝过——我不由得设想了一下,会在酒的苦和辣里,添进一丝甜的吧?

直到生命的最后年月,奶奶仍然珍惜着橘皮。我回家时,好多次拿了橘子去到她跟前,剥了橘子递给她,她下意识地撕掉一些橘瓣上的白丝,再将橘瓣塞进她只剩下二三颗牙的嘴里,干瘪的嘴如老牛反刍般运动着,靠牙床将橘瓣里的汁液挤压出来。这时候,她仍不忘叮嘱我,将橘皮给她。我将橘皮递给她,她便将橘皮攥在手里,一只手攥不住了,就用两只手,像是攥着她一生的宝贝。傲世皇朝

——奶奶珍惜的又何止橘皮?其他的粮食和作物,她也一样这般珍惜。比如,每次我递给她切好的西瓜,她总是要啃尽全部的红色果肉才肯撒手。不舍得近乎现出“贪婪”的模样,任凭我说多少次家里橘子很多,她也不听。奶奶不会知道,如今这些东西,已经没我小时候那么珍贵了,很多时候,吃一个橘子,不再是一种难得的享受,也不再有小时候那般滋味。

奶奶也不会知道,家里新房三楼顶上就种着十多棵橘子树。种在木板搭的框里,矮矮的,每年都能结很多果子。这些橘子,不像我们小时候后院树上那些果子,成天被我们惦念着。这些橘子被人遗忘了似的,能一直留着,留到从青绿变作橘黄,从酸涩变作甘甜,留到过年,等我和弟弟回去摘。

刚刚过去这一年,我和弟弟都没回家。新房三楼顶上的橘子一定留得更久了。而刚刚过去的这一年九月,奶奶过世了,那些她珍惜过的东西,仍然留在这人世间,注定还会留很久很久。只是,它们似乎有些不一样了。

想起2019年底写的一首小诗,题目叫作“桔子与桃子”(“桔”是“橘”的俗字,这首诗只有用这个俗字才能够成立)。且抄录于此:

“初冬应该吃什么水果?吃什么/都是把自然的一部分/据为己有。树木从大地里郁勃生长/光和雨露,风和冰雪/来过又走了。而柔软的花朵从坚硬的/枝干吐露。这些悄无声息的语言/是怎样摇动我们的内心?/脆弱而芬芳,缤纷而单纯/果实诞生于此,恒久诞生于易逝/这自然的一部分,途经怎样的风景/来到灯下,来到我们面前/静物,脱胎于人类长久的凝视/作为静物的果实,脱胎于自然长久的孕育/吃一个桔子,再吃一个桃子吧/在这初冬,无论“吉兆”与否/我们由此长成自然的一部分/孕育于黑暗的身体/诞生出光明的思想”。傲世皇朝

初冬已过,如今是春天了。不知黄岩蜜橘林里,橘树们开花了没有?想必一年一年不断开花结果的黄岩蜜橘,定会碰到一年一年不断出生成长的孩子们,将古老而新鲜的滋味,潜入他们的味蕾,刻进他们的岁月,在未来成为独属于他们的、有关食物的恒久记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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