傲世皇朝|津门普乐八蜡庙高跷老会终别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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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酷暑发威,溽热难当,但这事非去不可。一道极具津门风情的老会,一项珍贵的城市非遗,今日却要举行自我道别的仪式,他们要将老会所有的物品,幡旗灯牌、服装道具、脚子高凳、会规会帖,总共四百多件,全部捐给文化部门。然后以一场最后的演出,与代代相传已逾二百年的老会挥手永别。

八蜡庙老会立会于乾隆年间。那时候正是皇会的兴盛期,由牌楼口徐家冰窖一带的百姓创建起来。运河边上的百姓见多识广,老会绝非一般,风格刚劲奔放,诙谐多趣,当属典型的“卫跷”;其表演的形式、阵势、装扮、技艺、鼓点、器物,全都特立独行,细节处十分考究。由于表演内容依据京剧《施公案》,角色各异,每个表演者都有绝活。在漫长历史的代代传承中,不断涌现一些出类拔萃的人物,声名响彻津门,称得上此地百姓们引以为豪的市井英雄。上世纪四五十年代,八蜡庙老会受到泥人张第三代大师张景祜的追捧,演员脸谱都由张景祜妙笔勾画。每每出会,场面之精美,可想而知。为此,天津有一段颂扬高跷老会的歌谣:“西码头的棒槌,窑洼的伞,八蜡庙出会不用演。”这是说,八蜡庙的会不用表演,光看场面,华美光鲜,就叫人大饱眼福了!现在会里还珍存着一张棕褐色的银盐照片,正面拍摄八蜡庙老会出会的场景。场面宏大,气氛浓烈,演员个个雄姿英发。时间是1955年,那应是老会的黄金时代。

老会的历史是曲折的,老会是顽强的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受到冲击一度跌入低谷,到了八十年代初,经马玉岐等几位志同道合者倾力恢复,重燃生机。那时天津几十道老会都处在恢复期,大家心气儿高,共同成立了一个“广场艺术联谊会”,我曾被他们邀请做过顾问,因此多有接触。老会强烈的天津地域的文化气质和炽烈的艺术魅力感染了我,使我把它写进了小说《神鞭》中,后来又在《俗世奇人》中写了一篇《跟会》。

谁想到,多年后它会走到尽头。在烈日炎炎下,我看到它溃不成军的现实。一道会定员十四位,但现在仅仅七八位,是他们坚持至今的全部人马。会长马玉岐七十三岁,成员平均年龄早已过了六十,而且大半已踩不了跷了。老会是活在跷上的,没有年轻人的加入,自然衰没了。

然而,令我感动的是,在今天——自我道别之日,他们仍像二百年来每次出会那样,早早把旗锣伞扇灯牌画箱等设摆的物品,都端端正正摆好,做得庄重不阿。每个成员都穿上原先所演角色的戏装,涂脂抹粉,描眉勾脸,束发挂髯,戴上头盔,一丝不苟。因为这是最后一次生离死别的演出,所以如此倾心竭力,格外郑重!

寥寥数人中,有的重病在身,气力不济时,躺在地上缓一缓,也要完成这非凡的谢幕;有的坐在轮椅上让家人推来,也不能缺席今日此时。暑气蒸腾中,汗水浸融了他们脸上的油彩。傲世皇朝平台登录

津门其他一些老会闻讯赶来,在与马会长见面时一如既往地拜会、换帖,脸上却无笑容,默然中接受眼前这个令人难过的现实。大家全都心照不宣,惟有在马会长宣布普乐八蜡庙高跷老会解散时,忽然泣不成声,真切地吐露出八蜡庙老会此刻的心声,他们的哀痛、无奈、落寞与茫然。

接下来演出开始,一阵锣鼓中,上场的却只有四个人,这是他们仅有的能表演的人吗?而且其中两个人岁数大了,已经不能踏跷,只能在地上徒步演示。另外两个人绑了腿子,然而其中一位是从别的高跷会邀请来的,另一位则是八蜡庙老会头张德恩的女儿。张德恩今年春天辞世,女儿今天要尽力再现父亲生前饰演的一个女性角色的妩媚。

我看得出,在这不成阵势的尴尬的表演中,他们竭尽全力,要让自己古老的艺术散发出最后的光彩,顽强地不叫老会倒下去!他们表达着一种自尊,还有一种世代相传的艺术的尊严。我为之心动!

顶着灼人的烈日,挥动着厚重的戏衣,他们汗流满面,却执意要把每一个动作做到心中的极致。一瞬间,我看到了民间文化的真魂。它悠久、神圣、纯朴、优美、顽强,令人敬畏。如果我们真爱它,它一定会生生不息。

民间文化是自生自灭的,花开花落是生命的规律。这是民间文化在农耕时代的自然规律。可是,一旦进入现代社会,它就有了遗产的性质,遗产是需要呵护的,不能任其消亡。

我们扪心自问,我们对文化遗产真的保护得很好吗?面对这消失的老会,我们没有歉疚吗?现在——还能为这道老会做些什么?

此刻,曲终人散,我站在暴晒中有些烫脚的粗粝的小广场上,陷入深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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